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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十一话】(中—下)

【第十一话】(中—下)

次日,睡意沉沉的骸音钙从被窝里极其不情愿地爬了出来,揉了揉眼睛。“奇怪……花咲姐居然没有叫我……”她一边嘀咕着,一边坐在床边上,伸了个长长的懒腰,伸展胳膊的同时,隐隐感觉到手臂有些肌肉酸痛。

“手好酸啊……欸?等等我昨天只是去逛街了,也不累啊怎么还……啊——算了,先出去再说吧……”

懒懒地打了个哈欠,骸音钙下床换了件衣服,走出房间,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弱音,抬眼便远远她,笑着打了声招呼:“钙,早上好,今天起的好晚啊。”

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,骸音钙坐到沙发上,随手从沙发柜里拿出本杂志看了起来。

“花咲姐,早上好。”尚美蹦跳着出来,冲骸音钙打招呼。

“嗯?我是骸音钙啊,尚美,这么久了你还没分辨出我和花咲钙嘛?”骸音钙眉头微蹙,一脸奇怪的说道。

尚美愣了愣,随即便捧腹大笑起来,笑得连声音都变了:“花……花咲姐……你,你开玩笑吧?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,再说……你这浅橘色头发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你!”

更加莫名奇妙地骸音钙捏一缕自己的头发,不禁怔在原地——不是黑绿渐色,而是末端赤红的浅橘色。

浅橘色头发?难道……

骸音钙抬腿迅速跑进卫生间,站在镜子前看清自己的脸时,被惊吓到的她身体重心差点失衡跌坐在地上——浅橘末端赤红的柔软长发,双眸深邃如夜,总是把头发束成双马尾的黑色缎带,手指和脸颊是工作时偶尔刮到或被电花溅烫到的伤口。

这不就是花咲钙她本人么?骸音钙呆呆地望着镜中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,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。

我的身体跑哪了?或者是说……花咲钙她跑哪了!

清晨的街道,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多,但是却在那机器运作声清晰响起的瞬间,一下子少了不少人。

“啧,真是的,一看见我满大街的人人就少了这么多,”机械腿停止在原地,巨大的机械右臂叉着腰,语气里颇为无奈,“人家我又不会吃了你们。”穿着初音未来COSPIAY服装的高大机械少女,长长的黑绿渐色的双马尾轻点机械腿的逆关节,猩红双眸略带嗔怒地望着空荡荡地街道。

“钙,还是恢复人形吧。”

趴在头上的Nato君提醒着花咲钙,花咲钙点点头,左手捂住耳机,将外露的机械收回体内。“不过话说还是赶紧找人吧,要是被骸音她知道我和她换了身体那我不得……”想起骸音钙一整天都十分幽怨地看着自己的情景,花咲钙不禁脊梁骨一凉。

“不过你也真厉害,我以为自从上次那次爆炸和昏厥,你会不再研究人体和机器人的思维意识转换,没想你不仅背着尚美她们继续研究,而且还成功了。”

被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花咲钙红着脸,挠了挠头,手指也不知不觉间摸了摸右眼,笑容瞬间消融无迹。

弱音和亚北上次在医院见到刚苏醒的骸音钙时,都纷纷说那时的她与以前的她鸢祭夏,给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,那双眼睛就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,能够洞察人内心深处,让人无处可逃。可是在花咲钙偷偷和骸音钙交换身体后,才发现——右眼看不见,只有左眼的机器眼可以看清楚,右眼眼球是装饰用的义眼,假眼球。

那么,她们两个人以及其他人为什么都会有这种感觉呢?是因为骸音钙她的负面能量太重的缘故吗?

“钙,我有几个问题……”Nato君的话打断了花咲钙的思路,“为什么你要代替她去向GUMI和Lily道歉让她们接受骸音钙?并且,你怎么对她比对你自己还要好?只是因为和以前的你很像吗?不了解她之前也是如此么?”

花咲钙的步伐停在原地,陷入了沉默。

如果只是因为很像以前的我的话,我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就毫不犹豫地要把她带回家?为什么把她当成妹妹,她伤心自己也伤心?又为什么拼命地想要别人接受她?

难道我真的只是因为遭遇有些像我才这样的么?好像自己也有些说不清呐……总感觉有一种别样的熟悉,不是样子,而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某一方面……

说到样子,也倒是颇为奇怪的,我自己明明是个人类,骸音钙却和我有着毫无差异的样子……这难道也只是巧合缘分嘛?

“……钙……钙?”见她发呆出神,Nato君轻轻唤了下花咲钙的名字,缓了好一会儿,花咲钙才开口:“走吧,先去找GUMI她们。”

一人一虫,在附近的商店,街区展开了搜索。寻寻觅觅间上午转眼就过去了,正午的太阳高挂在无云的蓝天上。

心疲力竭的花咲钙软倒在公园的原木长椅上,手里拿着一瓶想喝却又不能喝的饮料。“我为什么这么二啊,现在我的身体是骸音钙的,她可是不能喝或者吃东西的啊!!饮料买来有什么用啊!”

“啪。”

标有“果味未来”字样的新上市的饮料掉在了地上,滚落到花咲钙的脚边,花咲钙站起来俯身将饮料捡起,顺着滚落时的反方向望去——GUMI原本握住饮料瓶的手僵在半空,惊恐地望着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骸音钙。

是……是上次那,那个机器人……她看过来了,我……我该怎么办?

似混合淋漓鲜血的猩红眸子从GUMI身上淡淡扫去,机械四肢和机械触须顷刻间全部暴露在GUMI她的视线中。GUMI没有移动脚步——双腿被恐惧灌满了铅,腿部的神经细胞也跟着抽干力气,麻木僵硬地无法挪移,只能眼看着花咲钙向自己走过来。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不要吃了我……求求你……”GUMI红红的眼眶里噙着泪水,声音也跟着内心的恐惧颤抖起来。

“欸?我吃了你干嘛啊?”

仅剩肩膀还是完好的左骨手将GUMI的饮料塞回她手里,“你的饮料掉了,还有昨天的事我要代替骸音钙向你和Lily道歉。”

“什么?向我们道歉?”GUMI眼底的恐惧减少了一点,但仍紧张地盯着花咲钙,“你刚刚说代替骸音钙向我们道歉……你不就是骸音钙吗?难道,你是……花咲钙?”

花咲钙点了点头:“GUMI你还真认出我了。”

“欸?你你你,你真的是花咲钙?怎么可能啊?你哪有那么恐怖啊!”GUMI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,左手指着对面的花咲钙,而另一只手则捂住差点失声尖叫的嘴。

花咲钙将身体高度调低,直视着比自己仍有些矮的GUMI,声音有些低沉:“我只是希望,你们不要用恐惧的眼光看着骸音钙,她其实是个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所想的女孩而已,她以前已经有过被他人的恐惧和歧视笼罩的经历,我不希望她到现在仍然被人这般看待。GUMI就算是为了我这个朋友,帮帮她吧,哪怕每天你和其他人去逛街遇见骸音钙时,跟她说一声:‘早上好’也可以……”

内心忽然抽动了一下,GUMI抬头,凝视着花咲钙,不,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——骸音钙的瞳孔,眼底深处有一抹说不出滋味的自身携带着的伤感,不像是花咲钙的情感因素。GUMI抬起手,握住了她的骨手,声音轻飘而出:“钙,我会尝试着和她交流的……”

“真的嘛?GUMI你真是太好了!”花咲钙展开双臂将GUMI紧紧抱在怀里,GUMI被她埋进她的胸口,闷得喘不过气来:“唔唔唔,钙,快放了我!闷死了……”

激动过头的花咲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骸音钙的,力道自然仍是骸音钙的那种力道,这么大劲那GUMI……她迅速松开紧搂住GUMI的双臂,现在的GUMI已经不醒人事,一副灵魂脱壳的昏迷状态。

“GUMI,你怎么了?喂喂!我还要你去帮我要神威和Kaito的签名啊啊!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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